“凤凰入世间”之杜甫「古诗与人心」直播文字稿转录

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

——“凤凰入世间”之杜甫

首先我们可以先闲聊几句，大家可以把这个直播间在朋友圈里转发一下，我自己想呢，古诗这个题目它不是一个大众感兴趣的东西，可能是一个比较小众的话题，所以我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我今天要分享的这个词里面有一句叫“一夜鱼龙舞”，刚才主持人也讲过，就是这样的一句，来作为我们的这个标题。因为在这个《青玉案●元夕》里，它描述的是一个浪漫，绚丽的这样的一个夜晚，所以呢，我用它来作为我们今天的这个主题，也是希望我们今天晚上讲古诗，因为古诗是一个特别神秘的通向人内心情感世界的这样的一个媒介啊。每一首古诗，就像是一道谜题，隐秘着古人深邃，幽暗又灿烂的内心世界。所以讲古诗的一个夜晚，是一个“一夜鱼龙舞”的夜晚。

不过这个词，它和龙还真的有一些关系，而且呢，不是这个字面上的关系，是一种很直接的关系，所以就把这个问题呢，也留在这儿，大家可以猜一猜哈，就这首词《青玉案●元夕》，连同它的这个作者，大家可以猜一猜，你觉得这个词它跟龙有什么样的关系，然后我们会到这个后面把这个谜底给大家公布出来。

今晚，我们先分析两位诗人的诗，通过他们的古诗去了解他们的内心。然后呢，我们再会说一说怎么通过古诗去了解人心，最后，我们会留下一个像谜题一样的词，这个就是《青玉案●元夕》。这首词很特别，因为它没有一个具体的情境，然后呢，你也不知道这个词具体是写给谁的。但它能在我们的潜意识层面，带来一种感受，可以让我们在这个感受里面去链接到我们的潜意识这部分。

我今天想要分享的这两位诗人。他们在心理上恰好认同了两个动物意象，然后这两个动物意象呢，又恰好和「龙」都有一些关系。不仅如此，这样一种认同，它影响了这两个诗人的创作，也影响了他们的性格，乃至命运。

所以大家可以猜一猜这两种和「龙」密切相关的动物是什么，你也可以猜一猜这两个诗人是哪两个诗人？

【互动】大家可以互动一下，然后把这个答案写在这个下面。XXX说是鱼啊，跟这个很相近，但不是鱼，然后我再可以缩小一下范围，就是这两种意象，跟龙一样，是现在没有的。有人猜麒麟。麒麟它也是一种整合的动物，但不是我们今天要讲的。刚才我看到答案了，XXX说凤，确实有一个是「凤凰」。有人说「鲲」，这个也很相近了。可以再往下猜一下。鲲，已经很相近了。「龙」是水里的这个整合的动物，麒麟是陆地上的整合的动物，凤凰是这个天空上的整合动物，还有另外一种，刚才猜到那个「鲲」的已经很很接近了。「大鹏」对，就是这两种动物。

这两种动物一个是「凤凰」，一个是「大鹏」啊，那么下面呢，我来说一说这个「凤凰」，然后大家来猜一猜，根据这个「凤凰」的感觉，他是可能是你认识的哪一个诗人？

首先呢，我们可以先想一想，为什么我们常说「龙凤呈祥」对吧? 因为这个凤凰是百鸟之王，它是鸟的整合。龙呢，它是水族的整合，所以呢，会把这俩放在一起说。我在去年，好像也是同样的这个时候，当时讲过凤凰，但不是专门讲的，是因为要讲《红楼梦》，讲林黛玉，她正好住在这个潇湘馆，潇湘馆在大观园题词的时候叫“有凤来仪”。

【互动】我看有人好像已经把一些答案说出来了，大家先稍微等一等啊。先说一说这个动物，然后后面我们再去看她为什么可以对应这个诗人。

凤凰它有一种象征，象征这个盛世。你看这个《论语》里，我们知道这个孔子他想说，他这个道行不了的时候，那他就会说「河不出图，凤鸟不至」，所以凤凰，是一种吉祥的鸟。当孔子觉得他看不到这个凤凰的时候，那他就会觉得，哎呀，这个世界，这个道要衰落。

有人留言说「百鸟朝凤」，因为凤凰集合着很多鸟的品质，那鸟呢，总体是一种风性的动物，所以凤凰身上就带有着很多精神性的品质的一个集合。《山海经》里有一个记载，“丹穴山，有鸟出”，这个鸟就是凤凰，凤凰它有一个什么特点呢？就是它自歌自舞。（对，凤凰也是火性的，这个跟凤凰的另外一个特征是有关系的，我们一会儿来讲）在这个《山海经》里，凤凰是一种神兽。她非常的自信，可以自歌自舞，那么她为什么可以自歌自舞呢？为什么她有这么大的一个自恋呢？因为她身上集合着非常多美好的品质，是一个精神化的象征，像这个《山海经》里记载着一样，她这个全身就是背上，头上和颈部啊，纹着这个「德义礼仁信」，所以代表的是一个人的品德达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所以她非常的自信，这种自信呢，让她能够自歌自舞。

儒家的这种「德义礼仁信」是什么意思呢？是一个人非常的关心这个世界。有一种说法叫做凤凰落到地上之后变成，大家知道变成什么吗？

【互动】 有一句话叫落地的凤凰变成了什么？或者说凤凰投身到了人间之后，会变成另外一种动物。有人说鸡，不是鸡，跟鸡很像。凤凰来到人间的是一孔雀，对这个我看XXX说对了，是以孔雀的这个形式，那么孔雀和这个凤凰的差别在什么地方呢？孔雀也美丽，但孔雀呢，它非常的自我为中心，非常的傲慢，非常物质化,有攻击性。当一个孔雀，它能把身上的这种自我为中心，身上的这种傲慢化解掉之后呢，当他学会关心别人，懂得爱的时候，她就又可以飞上天，变成一个真正的凤凰了。有人留言说，凤凰是非梧桐树不栖，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最珍贵的是什么，所以有自己的一个节操、一个选择和坚守。

凤凰还有一个特质是上次我没有讲的，因为上次是顺便讲到了这个凤凰，但是凤凰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刚才留言中实际已经有人说了，就是凤凰它会涅槃，对吧？什么叫做凤凰涅槃呢？就是她会把这个自己燃烧掉，然后让自己的这个生命在一次又一次的这个烈火的炙烤中，在痛苦中不断的重生。

那么我们可以想一想，我们知道哪一个诗人，他身上有非常美好的这个品质，而且这种美好的品质呢，在于他关切这个世界，懂得关心别人，并且呢，他的生命就像凤凰一样，在一次又一次的这个痛苦中不断的重现出自己的生命力，不断重生，大家可以想一想是谁？

【互动】XX说苏轼啊，苏轼严格上来说，是一个词人，他不是一个诗人。XX说杜甫啊，确实是杜甫，「七岁思即壮，开口咏凤凰」就是杜甫。杜甫也写了很多诗都是跟这个凤凰有关的。那我们就先讲杜甫。

我先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用杜甫自己的一句诗来形容杜甫的一生，你会觉得你想选哪一句诗，这个可能一下子问大家会有点懵。就好像这个《红楼梦》里，宝玉去这个太虚幻境里面，然后呢，这个景幻仙姑带着他，他看到了很多诗，实际这些诗就是每个姑娘的命运概括。

【互动】有人说「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一会儿我确实要讲这首诗，然后这个《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这是一个题目，它不是一句诗，我看还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我当时猜可能大家会想到这这一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对，这首诗，这个也可以形容杜甫……我没想到这个大家能想到这么多啊，就特别开心。因为我在家里还问了我的家人，我说如果你用两句诗来形容一下杜甫，你会用什么？他说他一句都想不起来，然后我就在想，哎呀，是不是直播的时候大家也都会想不起来，就会没什么人回应。有人说「僵卧孤村不自哀（陆游）」，这句不是杜甫的，你可以再看看。

 最后我会说说的我的想法。我们先分享一首杜甫的特别特别简单的诗，这首诗虽然简单，可里面含义呢，却不简单。因为我没法把这个打出来，我就先分享一下桌面，大家能看到这个画面吗？

我们试着用意象的方式, 结合这个诗人的生平来去看一看这首诗。可能我分享这首诗大家会觉得挺奇怪的，因为这首诗太简单了，对吧？

是我们在小学课本上学过的，为什么这个放到小学课本上呢？因为这个小学生都能读懂，里面的字特别的简单：

        絕句

兩個黃鸝鳴翠柳，

一行白鷺上青天，

窗含西嶺千秋雪，

門泊東吳萬里船。

我们知道这首诗是杜甫什么时候写的吗？我们可以先猜一下，你觉得是杜甫的什么时期写的，年轻的时候早期，中年还是晚年的时候？

【互动】诶，XX说的对，在成都写的，没错。XX说的对，是中年的时候杜甫写的这首诗。有人说年轻的时候啊，因为我猜大家也会说年轻的时候，「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个诗是杜甫年轻时写的，杜甫年轻时写过类似的诗。但这个确实不是，是杜甫三四十岁的那个时候，来到成都。安史之乱发生之后写的。这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历史背景。

那个时候杜甫从长安，一直到了这个甘肃，那个时候叫秦州，然后又一路流亡到了这个成都，然后在这个路上特别的苦。因为生活太贫困，太艰难了，没有钱，而且他还带着这个老婆孩子，有的时候没有东西吃。另外在这个逃难的一路上还可以看到很多难民，看到征兵。到了四川成都的时候，成都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气候湿润的这样的一个地区，暂时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那么杜甫在这个地方暂时安身了，这是这个诗的一个写作背景。

我们就一起每一句分析一下，看看这首诗写的是什么。

大家是不是记得语文课本上有这首诗，说这个构成了一幅什么什么样的画面，然后里面有静的，有动的，有远景，有近景，还记得吗？想起来挺有意思的。

我们可以先看看这个前两句：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在这个前两句里面出现了两种鸟。首先我们知道黄鹂这种鸟，它是一种叫声特别好听婉转的一种鸟。然后翠柳是，刚长出来的，嫩绿的柳树。我们可以先先看这个里面的颜色，有黄色有青色啊，有白色有绿色，这些颜色你会想到什么呢？实际是跟春天，实际和新生，生命力有关的一个颜色。有人说很清纯，像生命力刚刚泛出来的那样的一种感觉。

刚才记得有人提到了杜甫的另外一首诗「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是一只孤单的沙鸥在飞。这里有两个黄鹂，一行白鹭。黄鹂这种鸟，是一种和伴侣关系很好，感情缱绻的一种鸟。白鹭和这个麻雀，喜鹊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实际是一种水鸟，是有情感的。

我们如果总结一下，前两句，它是有一种生命力，刚刚萌发出来，并且在这个里有感情的一个东西。

那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我们知道诗人他写一个东西时，可能我们看到什么就把它写进来了，但实际一个人捕捉到某个意象呢，跟我们当下的心理状态是有关系的。

杜甫呢，他这个时候写下这两句诗，实际和他到这个成都之后的心理状态是有关系的。他在这个时期写了很多和这个跟水有关的，跟生命力有关的，实际成都这个地方比较滋养，让他的这个内在的生命力慢慢的复苏和焕发了出来。[互动：好像有一种暖意，有一种松弛感的来说了哈], 然后有一种情感化的东西。

所以这就是前两句，所以从这两句呢，我们就可以看出来什么呢，可以看出来杜甫内心里面有了一些新生的生命力，一路颠沛流离到这个地方之后，暂时的可以安逸的歇下来了。就像春天刚刚萌发的这个生命力一样，而且有了一些感情流动。

在这个时期，杜甫还作过一些其他的诗，我们也可以感受下，就我脑子里能记起来，「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近始为君开」，「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这个时候他可以和朋友去聊聊天，生活没有那么困难了，得到了很多朋友的帮助，盖了草堂。他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严武。记得是在做这个四川节度使，然后给杜甫很多生活上的帮助。而且这个时候他的妻子孩子都在身边。和杜甫最有名的“三吏三别”有很大的不同，就这些诗开始变得没那么沉重了，明快了很多。

好，我们再看后两句：

窗含西岭千秋雪，

门泊东吴万里船。

后两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打开窗子可以看到西岭的千秋雪，“千秋”是说漫长的世间，经过很长时间凝结的雪。大家觉得这个可以象征什么呢？我在这里的一个解读是，凝结了很长时间的雪，凝结了漫长时间的这个眼泪，实际是代表着诗人心中一直凝结的这种悲伤。因为他从这个一路上经历了很多的这个患难，很多的这种伤痛，不仅是他自己的伤痛，还有看到很多这个国家的这个伤痛。这部分呢，依然存留在他的这个心里面。

好，最后一句“门泊东吴万里船”，不是一个刚修好的新船，而是一个走过了万里千里路的船，这条船走过很久的路，带着很多见闻和故事，暂时的停泊在了这儿。杜甫就像是这个船，跨越山山水水，远道而来，暂时的停泊在了这儿。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那我们如果现在再用刚才的这个解读，重新再看这四句诗的话，会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这四句诗看起来特别简单，简单到能进小学课本里面的诗，是杜甫他内心状态的一个写照。

在写诗的当下，在杜甫生命里面，正在进行的经历着的是有一些生机在慢慢的萌发，也就是前两句，这个诗歌中[动态的部分]。但是呢，杜甫这个内心深处的另一片区域，[静态的部分]实际还有一座雪山，还有一条来自千里万里的船。

雪没有融化，也没有增多，船没有移动再次出发。它们是[静态的]。为什么是静态的呢？静是跟时间有关的，暂时没进入到在进行的这个状态里面。就好像说你有一个情结，实际它有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如果我们暂时不去管它，由于某些原因不去经历它，它就像是一个时间停滞的静态画，时间是凝固着的，没有任何流动的。

那么这首诗，就是杜甫当下生命状态的呈现。

好，那么下面呢，我要分享另外一首诗，这首诗也是杜甫在成都写的，但是这个时期要更晚一些。我先换一下这个图。刚才有人说如果用两句诗来描写杜甫的话，会是哪两句诗啊，提到了「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好，我们看一看这首诗写的是什么，这个同样它也是在成都，这个它就变得和那个基调不一样了，因为中间短短几年间发生了一些事。

                      登  高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杜甫朋友严武离开四川后，成都就发生了叛乱，虽然那个时候安史之乱暂时平息了，但是这个时候吐蕃开始进攻，长安第二次的沦陷了。所以杜甫他的这个生活又从很短暂的美好的，很闲适的那个时期，又陷入到了一种非常不稳定的状态。

而且在写这首诗之前，还发生了其他的一些事情，杜甫最好的那些朋友，比如说这个李白已经去世了，高适也已经去世了，然后他的这个以前支持过他的，不管是这个钱财上，给他送吃的，接纳杜甫关于社会治理建议的好朋友严武也去世了。还有的死在被流放的途中，被饿死的。

我把这首诗再向大家念一下，我们可以先感受一下这首诗。一句一句再分析一下这首诗，“风急天高猿啸哀” 这个实际是一个秋天的景象。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到过这个猿猴的这个叫声，它的声音非常的尖利，所以会给人一种非常苍凉的一种感觉。“渚清沙白鸟飞回”，一个鸟在这个水中小岛的空中盘旋，实际也是一种凄凉而肃杀的感觉。

“无边落木萧萧下”讲的是这个树的叶子被风吹下来。实际它是跟死亡是有关系的，因为秋天，它剥落了这个树的叶子啊。不尽长江滚滚来，长江的这个流水，还是在不断的流。前四句，秋天的肃杀，人世的无情，古今的代谢。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后四句呢，是说杜甫自己，非常的悲伤。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类似的这个感觉，我很小的时候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感觉到的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说出来，很震撼的感觉，就是杜甫当他写悲伤的时候，他能把自己这种个人的这种悲伤，好像写进了和整个的这个天地和宇宙有一种大的这个融合。

那么为什么杜甫他能写到这种地步啊？为什么这首诗他能写成这个样子呢？首先是跟他的这个人生的这个经历是有关系的，频繁的国难战乱，好友相继死去，他经历了很多，包括自己仕途上政治上的抱负没法实现。非常非常的苦，所以呢，他在经历了这么多困难之后呢。他内心中那种悲伤，就变得特别的沉重。

不仅如此，我们知道很多人也可以写这个悲伤，比如说李煜他也写这个「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但它和这个杜甫的这种感觉是没有办法相比的。我看留言说杜甫非常的悲壮，又悲又豪壮，对，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杜甫能把自己个人的这个悲伤好像跟整个的宇宙，整个的这个天地交融在一起，还有一种沧桑感，这个沧桑感是因为他经历了很多的事情，那么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这个原因。

就是我们刚才说的这个杜甫呢，他实际从年轻时代受凤凰这个动物意象的心理影响，所以杜甫这个人在心里面，他不是只关心他自己，他关心他身边其他的人，他也关心这个国家怎么样。所以杜甫的这个病，他说「百年多病独登台」，这个既是他自己的病，也是这个时代的国家的病和痛苦，所以这个就是杜甫为什么他写 “三吏三别”，他写的这个诗跟其他的人很不一样。比如说杜甫写这个，刚才说的那个《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他会说这个「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他自己已经生活的非常苦非常难了，但他还在想的是啊，如果能有一间这样的房子，那么哪怕我自己的这个茅屋被吹散也没有关系。刚说杜甫有一个特别好的好友严武。当时呢，有一种说法，就是说这个严武如果处理好了这个玄宗和肃宗的后事，他就可以登到这个宰相这个位置。所以杜甫送别严武的时候，一般的朋友送别可能就会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啊，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赶紧跑，对吧，你不用管别人，你就明哲保身就好了。

但是杜甫他对自己的知己，他是这样说，他说「公若登台辅，临危莫爱身」，就是你如果有一天，就做到了宰相这个位置的时候呢，你就不要特别爱惜自己的这个身体，所以这个就是杜甫，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因为他把别人也当成他自己，所以他有一个非常大的自我，这个非常大的自我，不是说非常自我为中心的这个自我，而是说他有一个儒家的自我。所以他的心里面呢，有很多的人，所以他个人的这个悲伤，也是这个国家的悲伤，国家的悲伤也是他个人的悲伤，所以他能把个人的悲伤写的这么大，写到和这个宇宙和天地之间相互交融共振。

交融之后，就是「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流」，悲伤到了极致，世事就是这样，就变得好像很无情了，就像是他自己说的「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这样的一种感觉啊，所以这个就是杜甫。

刚才，我们在最开始的时候，我问诸位，说用两句诗来形容杜甫的一生，你会选哪两句诗？刚才大家的留言，我都看到了，我都很赞同，但如果是我的话呢，我可能会用这个，杜甫写过一首诗，叫《春夜喜雨》，里面有一句「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为什么我想用这一句呢？因为杜甫的一生像一个小船一样啊，身如不系之舟，到处漂泊，最后他很想回长安，但是最后呢，就死在这个路上，也没有真正能回去。甚至有种说法，说杜甫就是死在一条船上的。但是呢虽然如此，杜甫的这个一生就像一个漂流在江上的走在路上的船一样，然后周围呢，野径云俱黑，这个世界好像充满了黑暗和痛苦。但是这个船在这个黑暗之中，它亮起了一盏烛火啊，这个就是杜甫的一生。因为他非常的有爱。虽然，凤凰这个原型没有办法让他在政治上实现了他的这个抱负，但是呢，却让他的这个诗歌在经历了一轮一轮的苦痛里面，焕发出了强大的生命力。

所以我就会想到这一句「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我觉得这个特别像，这个特别像杜甫的这个生命。你说，虽然江船火独明，他也照不亮这个黑暗的世界，这个黑暗还是黑暗，但是呢，这个江上它能有一个船，然后这个船呢，它能亮着这个火，实际就会给人心里带来一个很大的一个安慰。

好，那我们这个杜甫呢，我们先讲到这儿。

那么下面呢，讲完凤凰，我们就该讲这个大鹏了。留言问为什么凤凰有关心别人的特质？因为凤凰是最美好的精神品质的一种化身，那么最美好的精神品质的一种化身就是一种人性化的品质，人性化的品质是什么呢？人性化的品质就是发自内心的去爱别人，所以凤凰他有关心别人的特质，所以凤凰可以代表儒家。

好，我们下面呢，来分享这个大鹏。